2017年2月22日 星期三
2017年2月20日 星期一
歌詞剖釋 – 《Hotel California》(3)︰胡士托音樂節與失落的搖滾精神
上回提到,樂隊運用Spirit一詞,以「烈酒」比喻「精神」,指自1969年已失去的那種「精神」,正是指向1969年享負盛名的「胡士托音樂節」 (The Woodstock Festival)。為何胡士托音樂節如此重要?
回到六十年代末的美國,那是一個動盪不安的年代,也是一個迷失的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美國的國際地位不斷躍升,社會和經濟急速發展,但物質的豐裕無法人心的虛怯,國際間和社會內的矛盾與日俱增。1962年的古巴導彈危機把人類拉向核戰的邊緣,然後美國又深陷於越南戰爭的泥沼,當時慘烈的戰況令國內的反戰情緒日益高漲,反戰浪潮如野火般蔓延。而在美國國內的社會風氣依然保守,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仍然困擾著當時的人民,各式各樣的黑人平權運動和女性平權運動此起彼落。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下,孕育了一批對美國主流價值不滿的年輕人,他們反對一切由資本主義所衍生的倫理價值和生活準則,對一切限制人類自主的社會規範嗤以之鼻,那是一種絕對而純粹的追求,是人類自我的解放;那是一種對文化的⋯⋯叛逆,是烏托邦式的浪漫。他們從言行舉止、衣著打扮、生活方式以至價值觀都有別於美國的主流文化,他們以愛與和平之名聚集,被稱為嬉皮士(Hippie)或鮮花之子(Flower Child)。
然而,社會的暴力沒有因而終結。1968年,著名的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和羅伯特.甘迺迪被殺,動搖了不少對未來懷抱希望的年輕人,彷彿那是理想主義的破滅。示威和暴動無日無之,階級之間撕裂不斷,甚至有人揚言革命將至,整個國家都籠罩在灰暗的陰霾中。就在這個時候,一班年輕人就在紐約州的胡士托小鎮舉辦了一場音樂節,海報上寫著"3 days of Music and Peace"、"Make Love Not War", 為期三日的胡士托音樂節,有多達四十萬人,他們高舉愛與和平,彈著結他唱歌、在草地上跳舞、在河邊沐浴,沒有戰爭,沒有暴力,那是多麼令人感動的畫面。它是烏托邦短暫的實踐,也是搖滾樂界的詩篇。
而《Hotel California》所指的"We haven't had that spirit here since 1969",正是指我們失落了「胡士托音樂節」所高舉的搖滾精神,不再追求愛與和平、不再追求社會公義和大同,卻沉醉在資本主義中物欲橫流的世界,用酒精、大麻和性來麻醉自己的靈魂。
Mirrors on the ceiling,
The pink champagne on ice
And she said "We are all just prisoners here, of our own device"
And in the master's chambers,
They gathered for the feast
They stab it with their steely knives,
But they just can't kill the beast
Last thing I remember, I was
Running for the door
I had to find the passage back
To the place I was before
"Relax, " said the night man,
"We are programmed to receive.
You can check-out any time you like,
But you can never leave!
作為加洲旅館代表的門房,說了"We are all just prisoners here, of our own device",說明所有人都是自願被囚禁在加洲旅館中,而"They stab it with their steely knives,
But they just can't kill the beast"一句,則表示在那場盛宴中,無論人們怎樣使勁的刺下去,卻始終無法殺死那只野獸。「野獸」(Beast)固然是一種隱喻,這只野獸不是外在的物質,我們永遠無法殺死的是內心的欲望。靈魂的沉淪,總是從那股把我們扯向深淵的欲望開始。
在歌詞的結尾,主角嘗試逃離旅館,守夜人對他說"We are programmed to receive.
You can check-out any time you like, but you can never leave! ",這句巧妙地與上文"They stab it with their steely knives, but they just can't kill the beast"相輔相成。「殺不死的野獸」與「離不開的旅館」,亦同時呼應了歌詞開首,主角聽到"Mission Bell"後,明知道"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仍然選擇進入,那種徒勞的掙扎和無奈,在歌詞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展現。
《Hotel California》借加洲旅館的寓言故事,諷刺整個美國社會迷失於資本主義的幻象中,寄情於奢靡的派對生活,擁抱虛浮的物質欲望,失落了胡士托音樂節所代表的搖滾精神,遺忘了在1969年的時候,曾經有這麼一群年輕人,高舉著愛與和平,追尋那些我們曾經一起相信的價值。
歌詞剖釋 – 《Hotel California》(2):迷失於大時代
https://www.facebook.com/notesofmeditation/posts/370225656687620:0
歌詞剖釋 – 《Hotel California》(1):Backmasking與撒旦崇拜?
https://www.facebook.com/notesofmeditation/posts/366477230395796:0
2017年2月13日 星期一
歌詞剖釋 – 《Hotel California》(2)︰迷失於大時代
《Hotel California》的歌詞一直耐人尋味,是因為它以一則寓言的形式表達,當中的「加洲旅館」,無疑是一種隱喻,並不是一座真正的旅館。既然用了旅館作為喻體,那麼各人對它所指向的本體理解不一,自然很容易衍生種種不同的解讀。如果很概括的去講,就是一個人被某些事物或東西困住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被一些事情捆綁,可能是疾病、可能是一段感情、可能是一些過去,所以各人按自己的經歷去理解這段歌詞、被它所感動,本來沒什麼問題。但如果要問歌詞本來的意思,也就是在探問樂隊Eagles想表達什麼,就不可以如此隨意解讀。
個人認為這段最為重要,是解讀整首歌的關鍵。他向酒保點酒,酒保的回覆是"We haven't had that spirit here since 1969",”spirit”固然是一語雙關,用「烈酒」比喻「精神」,那麼酒保指自1969年已失去的那種「精神」是什麼?1969年發生過很多事情,但我們討論的是搖滾樂隊的歌詞,當然必須回歸到搖滾樂的Context,1969年於搖滾樂界有什麼大事發生?答案不言而喻,就是鼎鼎大名、盛況空前絕後的「胡士托音樂節」 (The Woodstock Festival)。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 cool wind in my
hair
Warm smell of colitas, rising up through
the air
Up ahead in the distance, I saw a
shimmering light
My head grew heavy and my sight grew dim
I had to stop for the night
There she stood in the doorway;
I heard the mission bell
And I was thinking to myself,
"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
Then she lit up a candle and she showed me
the way
在頭一段歌詞中,描述一個人在晚上駕駛時「頭慢慢變重、視線慢慢變暗」,決定要在前面的旅館借宿一宵。歌詞中提及「微溫的大麻氣味在空氣中瀰漫」,這裡究竟是他自己在駕駛時吸食大麻,抑或是他聞到前方旅館傳來的大麻氣味,實在不得而知。有人認為他是在聞到大麻的氣味後才有「頭慢慢變重、視線慢慢變暗」的描述,由此判斷整首歌詞其實只是在描述一個人吸食大麻後看到的幻象,個人認為這種解讀較為魯莽,忽略了其後的歌詞中出現的細節,當中不少符號和隱喻,應有更深層次的解讀。這段歌詞亦提到他在進旅館前聽見mission bell,教堂鐘聲大多有警世意味,然後他心想這旅館「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在這個他原本想去的地方,隱喻了危險或墜落,也隱喻了徒勞的掙扎,因為他最後仍然決定住進旅館。這兩句歌詞寫得很好,只用mission bell便點出了這種徒勞的掙扎。有多少次,即使我們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錯得要命的決定,卻仍然無視內心的掙扎和警告,一頭栽進深深的泥沼之中?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face
Plenty of room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Any time of year (Any time
of year)
You can find it here
這段副歌歌詞甚為直接,然而作為不斷重覆的副歌,無疑在強調加洲旅館是如何教人沉醉其中,一張張漂亮的臉孔、歡樂的氛圍,任何時間都在發出邀請,誘惑著世人加入這個熱鬧的派對。
Her mind is
Tiffany-twisted, she got the Mercedes bends
She got a lot of pretty, pretty boys she calls friends
How they dance in the courtyard, sweet summer sweat.
Some dance to remember, some dance to forget
She got a lot of pretty, pretty boys she calls friends
How they dance in the courtyard, sweet summer sweat.
Some dance to remember, some dance to forget
這段歌詞描寫了一個物欲橫流、肆意放縱的景象,要注意的是歌詞中的是”Mercedes
bends”而非”Mercedes
Benz”,這並不是手文之誤,而是故意運用諧音,對上前句的”Tiffany-twisted”,”twisted”與”bends”有著諷刺的意味,門房是加洲旅館的代表,這裡旨在嘲諷她的價值觀已扭曲,整個人的心思都被物質所佔據,追求名牌和各式各樣的奢侈品。”She got a lot of
pretty, pretty boys she calls friends”則指出她與這些英俊小生短暫的關係,沒有認真的交情,所有的人際關係都建立在十分淺薄的基礎上。這首歌雖然發行於1977年,但當中描述的社會面貌,是否有點似曾相識?它不但沒有過時,反而在40年後的今天顯得更加實在,在資本主義的美麗包裝下,人們毫無節制的貪婪不斷擴張,過著更加揮霍無度、聲色犬馬的生活。最後那句”Some dance to remember, some dance to
forget”寫得很好,有人為了記得而跳舞,有人為了忘記而跳舞,至於要記住什麼、要忘記什麼,則恰到好處地留白,留下無限的想像空間。但無論是為了記住抑或遺忘,這些人都選擇了讓自己繼續迷失在加洲旅館的庭院中。
So I called up
the Captain,
"Please
bring me my wine"
He said, "We
haven't had that spirit here since 1969"
個人認為這段最為重要,是解讀整首歌的關鍵。他向酒保點酒,酒保的回覆是"We haven't had that spirit here since 1969",”spirit”固然是一語雙關,用「烈酒」比喻「精神」,那麼酒保指自1969年已失去的那種「精神」是什麼?1969年發生過很多事情,但我們討論的是搖滾樂隊的歌詞,當然必須回歸到搖滾樂的Context,1969年於搖滾樂界有什麼大事發生?答案不言而喻,就是鼎鼎大名、盛況空前絕後的「胡士托音樂節」 (The Woodstock Festival)。
歌詞剖釋 – 《Hotel
California》(3)︰胡士托音樂節與失落的搖滾精神
2017年2月5日 星期日
歌詞剖釋 – 《Hotel California》(1) – Backmasking與撒旦崇拜?
Hotel California 作為一首家傳戶曉的作品,堪稱搖滾樂的「國歌」之一,那段耳屬能詳的結他Solo,幾乎是每個初學結他的男孩追求的夢想 (當然最後放棄的應該不少…)。
關於Hotel California的歌詞,永遠有說不盡的話題。從字面理解,它描述的是一所一旦進去便沒法離開的旅館。這種寓言故事般的歌詞,總會給予人們無限的想像空間,於是人們開始有各式各樣的猜想,有人說這是一首關於毒品、性、精神病的歌曲,甚至有人把它說成邪教或撒旦崇拜的歌。事實上沒有人能夠誇口自己對歌詞的理解絕對正確,畢竟寫詞者的心思無人知曉,更多的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若誰說自己的詮釋才是正解,恐怕也只是一種無知的狂妄,可以一笑置之。
關於Hotel California的歌詞,永遠有說不盡的話題。從字面理解,它描述的是一所一旦進去便沒法離開的旅館。這種寓言故事般的歌詞,總會給予人們無限的想像空間,於是人們開始有各式各樣的猜想,有人說這是一首關於毒品、性、精神病的歌曲,甚至有人把它說成邪教或撒旦崇拜的歌。事實上沒有人能夠誇口自己對歌詞的理解絕對正確,畢竟寫詞者的心思無人知曉,更多的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若誰說自己的詮釋才是正解,恐怕也只是一種無知的狂妄,可以一笑置之。
雖然如此,有些明顯是以訛傳訛的誤解,還是應該作出一點補充。關於撒旦崇拜一說,樂隊Eagles已經明確否認。如果樂隊真的信奉邪教,又怎會公開否認?事實上美國亦有好些樂隊明確表示自己崇拜撒旦,以Eagles的名聲和江湖地位,若真有其事,又何須對自己的信仰投鼠忌器?姑且退一步來說,撇開樂隊所作的聲明,這首歌與撒旦崇拜有關的指控何來?原來美國於70年代開始流行一種名為Backmasking的技術,指樂手以逆向的方式錄製一些隱藏的聲音或訊息,這些訊息在唱片順向播放時人們並不會聽到。當時有衛道之士言之鑿鑿指不少流行搖滾樂曲以Backmasking的方式隱藏了撒旦崇拜的字句,以圖透過潛意識向人們灌輸不良的訊息,一度引起社會的廣泛討論。
這裡首先要指出的是,至今仍沒有令人信服的科學研究証明Backmasking能影響人的潛意識。Backmasking與Subaudible / Subvisual Messages不同,後者是透過於影片中以極短時間閃過特定畫面、或在大聲浪的背景聲音中以極微小的聲量讀出訊息,這些畫面或聲音,即使時間極短或聲量極小,卻的而且確透過感官被接收,人們是否自覺是另一回事。但Backmasking則不然,當唱片以順向播放時,人們完全不可能聽到那些隱藏訊息,如果說那些隱藏訊息能影響人的潛意識,就意味著人腦有自動將每一句接收到的說話即時作倒轉「翻譯」並理解的能力。事實上,即使是Subaudible / Subvisual Messages的功效,科學界仍存有爭議,更遑論透過Backmasking隱藏的訊息了。即使如此,當時仍有其他樂團因此事惹上官非。在1985年12月,有兩個年輕人在飲酒、吸食毒品及聆聽Judas Priest樂隊的音樂後吞槍自殺,期後被年輕人的父母告上法庭,指Judas Priest以Backmasking的方式隱藏了”Let’s be dead”、”Try suicide”等訊息,導致二人自殺,那時控方曾在庭上多次以順向和逆向播放樂隊的歌曲,然而始終無法說服陪審團,最後法庭判決認為二人的死與樂隊無關。
http://www.rollingstone.com/…/judas-priests-subliminal-mess…
當然,Backmasking是否可以透過潛意識向人灌輸訊息是一回事,但Eagles有沒有意圖於樂曲中隱藏邪惡的訊息又是另一回事。要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先問問自己,在說出「《Hotel California》散播撒旦崇拜訊息」如此嚴重的指控之前,到底有沒有聽過逆向播放的《Hotel California》?我發現很多人在不曾驗證的情況下就已經繼續散播這些傳聞,個人認為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那麼先來聽一聽以下這段逆向播放的版本︰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mhW5QiMymw
你聽到什麼訊息?可能連一句清楚完整的句子都聽不到,對吧?
如果告訴你在4:30至5:30之間有人聽到”Satan has organized his own religion”,再聽一遍,會否有所不同?
如果我再告訴你,上面那句其實是我瞎編的,再聽一遍,會否又是另一番景象?
如果沒有說明內容,在這此斷續、不完整的聲音中,相信很多人並不能聽到任何有意義的字詞。反過來說,如果我們先入為主地認為歌詞中帶有特定訊息,便很可能不自覺地把本來不相關、雜亂無章的聲音聯繫成我們正在腦海中搜尋的字句,從而主觀地認為自己聽到了特定的訊息。正如當時不少衛道之士以有色眼鏡看待搖滾樂,希望從Backmasking中找到它們藏有撒旦訊息的証據,他們的大腦便投其所好,讓他們聽見本來並不存在的訊息。
不信?看看以下大熱的《多啦A夢》短片,有人驚訝地表示竟聽到某廣東話粗口。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7r7ptFehOY
現有請你閉上眼睛重播一次,腦海一邊想著「佢地走甩咗呀」,便會聽到無粗口版本。如果你一直覺得自己聽到的是粗口,就只會一直聽到粗口版本。
你想什麼,便會聽到什麼,Backmasking也是同一回事。
那麼,繞了這麼一大圈,《Hotel California》其實想表達什麼?一首關於鬧鬼旅館的歌嗎?當然不是。個人認為這首歌帶著Eagles的良好意願,透過虛構的加州旅館,對整個時代侈糜沉溺的風氣作出抗議,也表達了他們對整個搖滾樂界的反思和自省,下次將作詳細的歌詞討論。
待續︰歌詞剖釋 – 《Hotel California》(2)︰迷失於大時代
這裡首先要指出的是,至今仍沒有令人信服的科學研究証明Backmasking能影響人的潛意識。Backmasking與Subaudible / Subvisual Messages不同,後者是透過於影片中以極短時間閃過特定畫面、或在大聲浪的背景聲音中以極微小的聲量讀出訊息,這些畫面或聲音,即使時間極短或聲量極小,卻的而且確透過感官被接收,人們是否自覺是另一回事。但Backmasking則不然,當唱片以順向播放時,人們完全不可能聽到那些隱藏訊息,如果說那些隱藏訊息能影響人的潛意識,就意味著人腦有自動將每一句接收到的說話即時作倒轉「翻譯」並理解的能力。事實上,即使是Subaudible / Subvisual Messages的功效,科學界仍存有爭議,更遑論透過Backmasking隱藏的訊息了。即使如此,當時仍有其他樂團因此事惹上官非。在1985年12月,有兩個年輕人在飲酒、吸食毒品及聆聽Judas Priest樂隊的音樂後吞槍自殺,期後被年輕人的父母告上法庭,指Judas Priest以Backmasking的方式隱藏了”Let’s be dead”、”Try suicide”等訊息,導致二人自殺,那時控方曾在庭上多次以順向和逆向播放樂隊的歌曲,然而始終無法說服陪審團,最後法庭判決認為二人的死與樂隊無關。
http://www.rollingstone.com/…/judas-priests-subliminal-mess…
當然,Backmasking是否可以透過潛意識向人灌輸訊息是一回事,但Eagles有沒有意圖於樂曲中隱藏邪惡的訊息又是另一回事。要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先問問自己,在說出「《Hotel California》散播撒旦崇拜訊息」如此嚴重的指控之前,到底有沒有聽過逆向播放的《Hotel California》?我發現很多人在不曾驗證的情況下就已經繼續散播這些傳聞,個人認為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那麼先來聽一聽以下這段逆向播放的版本︰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mhW5QiMymw
你聽到什麼訊息?可能連一句清楚完整的句子都聽不到,對吧?
如果告訴你在4:30至5:30之間有人聽到”Satan has organized his own religion”,再聽一遍,會否有所不同?
如果我再告訴你,上面那句其實是我瞎編的,再聽一遍,會否又是另一番景象?
如果沒有說明內容,在這此斷續、不完整的聲音中,相信很多人並不能聽到任何有意義的字詞。反過來說,如果我們先入為主地認為歌詞中帶有特定訊息,便很可能不自覺地把本來不相關、雜亂無章的聲音聯繫成我們正在腦海中搜尋的字句,從而主觀地認為自己聽到了特定的訊息。正如當時不少衛道之士以有色眼鏡看待搖滾樂,希望從Backmasking中找到它們藏有撒旦訊息的証據,他們的大腦便投其所好,讓他們聽見本來並不存在的訊息。
不信?看看以下大熱的《多啦A夢》短片,有人驚訝地表示竟聽到某廣東話粗口。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7r7ptFehOY
現有請你閉上眼睛重播一次,腦海一邊想著「佢地走甩咗呀」,便會聽到無粗口版本。如果你一直覺得自己聽到的是粗口,就只會一直聽到粗口版本。
你想什麼,便會聽到什麼,Backmasking也是同一回事。
那麼,繞了這麼一大圈,《Hotel California》其實想表達什麼?一首關於鬧鬼旅館的歌嗎?當然不是。個人認為這首歌帶著Eagles的良好意願,透過虛構的加州旅館,對整個時代侈糜沉溺的風氣作出抗議,也表達了他們對整個搖滾樂界的反思和自省,下次將作詳細的歌詞討論。
待續︰歌詞剖釋 – 《Hotel California》(2)︰迷失於大時代
2017年2月4日 星期六
歌詞剖釋 — 《Blowin' in the Wind》
因為諾貝爾文學獎,一代傳奇歌手Bob Dylan再次火紅起來。各大書店的當眼處都放了他的自傳,唱片店則把他的唱片放於精選專櫃。我自己也有兩張Bob Dylan的黑膠唱片,當然並不是頭版或早期版本,都是早些年從二手唱片店中收回來的。
關於Bob Dylan,他寫的歌詞一直為人津津樂道。如果他的詞是一杯威士忌,那它就混合了哲學、詩歌和政治的味道,諷刺則是它的回甘,看似漫不經心,卻又一語道破人生的道理。最有名的一首,就是《Blowin’ in the Wind》,有人問”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是什麼意思?「那答案正飄盪在風中」,你可以解讀為答案很明顯,就如同在風中飄揚一般;也可以解讀為答案早已隨風飄散,不得而知。兩種解讀,一種樂觀,一種悲觀,視乎你的人生經歷、觀點與角度,自然可以有各種的解讀。歌詞與詩有相類之處(自然也有不少相異之處),與其他文本不同,所謂文本的意義,寫詞者當然有其深意,但當文本到了讀者 / 聽者手中,從讀者的角度重新被理解,即賦與⋯⋯了文本一重全新的意義,歌詞自有一種生命力,自成一個世界。
說回《Blowin’ in the Wind》,中譯本多不勝數,然而個人認為這首歌詞甚難翻譯,當中涉及了不少中英文結構不同之處,單是一連串”How many”開首的排比句式,一旦照原意譯成中文,則優美的結構盡失。又如”How many years can a mountain exist before it’s washed to the sea?”及”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兩句,雖然同是”How many years can…exist?”的結構,兩個”can”及”exist”的意思卻不盡相同。本想將第二句譯作「那些人能存活多少年,才能得到自由?」,這也是很多人的譯法,但愈看愈不對勁,按上文下理,不是那些人「能存活」多少年的問題﹐而是他們能否「堅持活著」直至得到自由,然而一旦作這樣的改動,不免會改變了原文的意思,至今未能想到兩全其美的譯法。
《Blowin’ in the Wind》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Yes, ’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Yes, ’n’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How many years can a mountain exist
Before it’s washed to the sea?
Yes, ’n’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Yes, ’n’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
Pretending he just doesn’t see?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How many times must a man look up
Before he can see the sky?
Yes, ’n’ how many ears must one man have
Before he can hear people cry?
Yes, ’n’ 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till he knows
That too many people have di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飄盪在風中》
一個人要走過多遠的路程,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
一只白鴿要跨越多少個海洋,才會在沙礫中沉睡?
那些炮彈要發射多少次,才會永遠被廢棄?
那答案啊,我的朋友,它正飄盪在風中
那答案正飄盪在風中
一座山可以屹立多少年,才會被深海掩埋?
那些人可以堅持多少年,才能得到自由?
一個人可以別過頭多少次,假裝他不曾看見?
那答案啊,我的朋友,它正飄盪在風中
那答案正飄盪在風中
一個人要抬頭多少次,才可以看見藍天?
一個人需要多少只耳朵,才可以聽見別人哭泣?
還要多少的死亡,他才明白已有太多人死去?
那答案啊,我的朋友,它正飄盪在風中
那答案正飄盪在風中
寧靜
在每天營營役役的生活裡,有時只想尋找片刻的寧靜。可惜這座城市有太多的喧囂,太少的寧靜。
早些日子難得有假期,退到了郊外去,希望還自己一份寧靜,為自己對生活的反思留一點空間。早晨時分,在海邊的cafe點了一杯鮮奶咖啡,要了一份All Day Breakfast,帶了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嘗試在這本哲學巨著中再次提煉出新的思考。一切都是那麼寧靜而美好。突然cafe 前湧進了一大群人,看來都是一家人,一行十多二十人,攜老扶幼的,好不熱鬧,把cafe 當成是景點的模樣,每個角度都拍一張,每拍一張也就吵嚷一次,後來拍得七七八八了,兩個大媽一屁股坐下來,就開始聊起三姑六婆的韻事,也不管你想聽不想聽,她們的聲量大概可以把樹上的鳥兒都嚇跑。
寧靜而美好的早晨,就這樣被破壞了。
這種景況,在香港可謂司空見慣,也沒有年紀的分別,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三歲小孩,當中包括自命有教養的中產、驟眼看衣著華貴的闊太、貌似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不論身份背景,在公眾場合裡依舊高聲談笑,毫不避諱。喧囂似乎是一種習慣,植根在我們的文化裡。到一所外國的餐廳進餐,人們即使言談甚歡,亦習慣壓低聲線說話,彷彿處身於圖書館,需要輕聲細語,生怕自己會打擾別人一樣。而在香港用餐,不論是哪種級數的餐廳,你都無法尋回那份寧靜。話,要放聲地說;笑,要放聲地談。至於他們的聲量會不會給鄰桌用餐的人帶來困擾,那根本不是他們的考慮,非但不是他們的考慮,而是根本沒有這個概念,沒有意識到這是需要考慮的因素。說到底也是自私,也是自我中心,知道自己有暢所欲言的權利,卻不知道別人也有享受寧靜的自由。當然,有時也只能怪香港地方小,不管跑到哪裡去,總是人山人海。
然而,寧靜是一種修為。隨著對生活的體悟有所增長,漸漸會發覺有些場合說話其實是多餘的。有次到台灣的阿里山走走,空山無人,晨霧彌漫其中,處處都是參天巨木,一片空靈,自有一種神聖和莊嚴,教人不忍打擾,自覺任何外來的聲音都是一種褻瀆;去到京都的百年古寺,放眼竹林深處,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莫不精緻優雅,在在滲透出詩意、畫意和襌意。有修養的人,自然能與這環景契合,心境恬靜平和,或細細觀賞,或翻書閱讀,或盤膝靜思。在這等場合,實在毋須大呼小叫,「這裡好漂亮啊,你看這竹多高」、「來!給我拍一下這個」「哎!你也過來拍啊」…如此美景當然漂亮,既是人盡皆知的事,又何須多說?鳥語花香流水淙淙本來很漂亮,但被大媽尖聲驚呼「好漂亮」之後,整個意境就被破壞了,猶如在古老風景油畫的畫布上劃上一刀,豈不可惜?拍照當然是好,但在拍照以外,不妨先寧靜下來,用五官感受此地,因為風景固然是美,也可以用相片記錄,然而在這個環境中,風的觸感、花的香氣、鳥的鳴叫、還有超越感官的空靈,相片無法記錄,只能讓自己的精神與環境契合,用寧靜把它銘記。
這種景況,在香港可謂司空見慣,也沒有年紀的分別,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三歲小孩,當中包括自命有教養的中產、驟眼看衣著華貴的闊太、貌似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不論身份背景,在公眾場合裡依舊高聲談笑,毫不避諱。喧囂似乎是一種習慣,植根在我們的文化裡。到一所外國的餐廳進餐,人們即使言談甚歡,亦習慣壓低聲線說話,彷彿處身於圖書館,需要輕聲細語,生怕自己會打擾別人一樣。而在香港用餐,不論是哪種級數的餐廳,你都無法尋回那份寧靜。話,要放聲地說;笑,要放聲地談。至於他們的聲量會不會給鄰桌用餐的人帶來困擾,那根本不是他們的考慮,非但不是他們的考慮,而是根本沒有這個概念,沒有意識到這是需要考慮的因素。說到底也是自私,也是自我中心,知道自己有暢所欲言的權利,卻不知道別人也有享受寧靜的自由。當然,有時也只能怪香港地方小,不管跑到哪裡去,總是人山人海。
然而,寧靜是一種修為。隨著對生活的體悟有所增長,漸漸會發覺有些場合說話其實是多餘的。有次到台灣的阿里山走走,空山無人,晨霧彌漫其中,處處都是參天巨木,一片空靈,自有一種神聖和莊嚴,教人不忍打擾,自覺任何外來的聲音都是一種褻瀆;去到京都的百年古寺,放眼竹林深處,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莫不精緻優雅,在在滲透出詩意、畫意和襌意。有修養的人,自然能與這環景契合,心境恬靜平和,或細細觀賞,或翻書閱讀,或盤膝靜思。在這等場合,實在毋須大呼小叫,「這裡好漂亮啊,你看這竹多高」、「來!給我拍一下這個」「哎!你也過來拍啊」…如此美景當然漂亮,既是人盡皆知的事,又何須多說?鳥語花香流水淙淙本來很漂亮,但被大媽尖聲驚呼「好漂亮」之後,整個意境就被破壞了,猶如在古老風景油畫的畫布上劃上一刀,豈不可惜?拍照當然是好,但在拍照以外,不妨先寧靜下來,用五官感受此地,因為風景固然是美,也可以用相片記錄,然而在這個環境中,風的觸感、花的香氣、鳥的鳴叫、還有超越感官的空靈,相片無法記錄,只能讓自己的精神與環境契合,用寧靜把它銘記。
《曾經存在》二之二︰呼吸的證據
格子連著格子⋯⋯
存放著一格又一格的思念
就像從前中學
儲物櫃接著儲物櫃
你的臉,依舊清晰
只是,十六歲的臉在櫃門內側
三十歲的臉
卻在櫃門外側
你的格子上有小環,環上有鮮花
清潔工身旁的黑色塑膠袋
也有鮮花
跟格子環上的鮮花一樣嬌豔
我無法判斷
鮮花是從環上取下來丟在塑膠袋裡
還是從塑膠袋裡取出來放在環上
人們去了又來,來了又去
擦擦你的臉、插上鮮花
如此而已
我沒有鮮花
也沒有祭物
只是默默地
坐在你的格子前
凝望你那張並不存在的臉
葉子的擺動定義了風的實相
臉容的變化確認了你的存在
可是我如何確認哪張才是你的臉
是你孩提時代那張純潔無瑕的臉?
是你少女時期那張含苞待放的臉?
是你青蔥歲月那張如花綻放的臉?
抑或
生死彌留一刻,撒手塵寰
那張空白乏力的臉?
而你存在唯一的憑證
竟然是那張
隨時光流逝而改變的 — 臉
然而
灰燼都熄滅以後
暫借的軀殼已不復存在
沒有了臉相
我還可以確切地描述你
曾經的存在嗎?
肌膚的觸覺、聲音的質感、嘴角的弧度
以外
還有沒有一種
近乎形而上的東西
能夠讓我
從千百萬個別的靈魂中
分辨出
這個曾經熟悉的靈魂?
我只能從你有形的臉
建構你已然無形的存在
格子裡面沒有灰燼
沒有任何屬於你的東西
那些曾經屬於你的東西
早已飄落在遠方尉藍的深處
它只是一個
刻有你名字的格子
以你命名的地方
作為你曾經呼吸的証據
格子裡面藏著什麼?
也許格子裡面藏著你的靈魂
如果,靈魂存在
但我深願並非如此
因為我並不希望
你的靈魂
被囚禁在這麼狹小的空間
清潔工身旁的黑色塑膠袋
也有鮮花
跟格子環上的鮮花一樣嬌豔
我無法判斷
鮮花是從環上取下來丟在塑膠袋裡
還是從塑膠袋裡取出來放在環上
人們去了又來,來了又去
擦擦你的臉、插上鮮花
如此而已
我沒有鮮花
也沒有祭物
只是默默地
坐在你的格子前
凝望你那張並不存在的臉
葉子的擺動定義了風的實相
臉容的變化確認了你的存在
可是我如何確認哪張才是你的臉
是你孩提時代那張純潔無瑕的臉?
是你少女時期那張含苞待放的臉?
是你青蔥歲月那張如花綻放的臉?
抑或
生死彌留一刻,撒手塵寰
那張空白乏力的臉?
而你存在唯一的憑證
竟然是那張
隨時光流逝而改變的 — 臉
然而
灰燼都熄滅以後
暫借的軀殼已不復存在
沒有了臉相
我還可以確切地描述你
曾經的存在嗎?
肌膚的觸覺、聲音的質感、嘴角的弧度
以外
還有沒有一種
近乎形而上的東西
能夠讓我
從千百萬個別的靈魂中
分辨出
這個曾經熟悉的靈魂?
我只能從你有形的臉
建構你已然無形的存在
格子裡面沒有灰燼
沒有任何屬於你的東西
那些曾經屬於你的東西
早已飄落在遠方尉藍的深處
它只是一個
刻有你名字的格子
以你命名的地方
作為你曾經呼吸的証據
格子裡面藏著什麼?
也許格子裡面藏著你的靈魂
如果,靈魂存在
但我深願並非如此
因為我並不希望
你的靈魂
被囚禁在這麼狹小的空間
關於車品
以前常常聽人說,香港人的車品好。好與壞,從來也沒有太多客觀標準,都是比較,就看跟誰比。如果要跟一些第三世界國家相比,也許香港人的駕駛態度還算可以。但香港既然自居為一線國際城市,要比較也應該跟其他國際大都會比才合理吧。畢竟一個城市是否具有國際地位,人文素質是最重要的一環,別的不說,今天只談車品。
車品,只是所有品德修養的其中一環,卻是可大可小的一環。有沒有試過,有些駕車的朋友、或是自己,平時人品不錯,對人謙遜有禮,包容忍讓,可是一旦在駕車時比人胡亂切線,就會突然變得異常激動,一時間粗言穢語滿佈車廂,甚或產生好勇鬥狠的報復心理。這種情況外國多有研究,並冠以一學術名稱謂之Road Rage,Road Rage成因為何眾說紛云,可以留待學者研究,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亦很容易因為馬路上的爭執而變得暴躁。我不是學者,沒有做過詳細研究,只是憑藉自身的觀察,我覺得一個人於駕車時容易變得暴躁,是因為那經常是生死攸關的事。試想一想:眼見對方只是為了自己方便,連燈號也不打,一聲「唔該」也沒有便硬切過來,你在時速80公里下,硬生生大力踩剎車⋯⋯,才勉強沒有撞上去弄得車毀人亡,那個自私的司機卻揚長而去。這時你有什麼感受?你很憤怒,憤怒並不是因為那個司機自私不負責任,也不是因為你要在時速80公里下硬生生剎車,而是因為你知道︰只要你的反應稍慢,剎車不及,你自己、還有坐在你車上的親朋摰愛 — 那些你所關心的人,都會受到傷害、甚或死亡,就只是因為那個自私的司機想切線!所以車品差的人說到底就是自私,而這種自私卻跟其他情況有所不同,比如說你開門時不替後面的人拉一下門,那也是自私,但最多只是阻延了後面那人的時間,不會對他人造成什麼傷害,大抵只是讓人覺得你沒禮貌而已。但車品差的人很多時只是逞一時之快,嚴重起來的話卻會傷及別人的財產性命。
車品,只是所有品德修養的其中一環,卻是可大可小的一環。有沒有試過,有些駕車的朋友、或是自己,平時人品不錯,對人謙遜有禮,包容忍讓,可是一旦在駕車時比人胡亂切線,就會突然變得異常激動,一時間粗言穢語滿佈車廂,甚或產生好勇鬥狠的報復心理。這種情況外國多有研究,並冠以一學術名稱謂之Road Rage,Road Rage成因為何眾說紛云,可以留待學者研究,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亦很容易因為馬路上的爭執而變得暴躁。我不是學者,沒有做過詳細研究,只是憑藉自身的觀察,我覺得一個人於駕車時容易變得暴躁,是因為那經常是生死攸關的事。試想一想:眼見對方只是為了自己方便,連燈號也不打,一聲「唔該」也沒有便硬切過來,你在時速80公里下,硬生生大力踩剎車⋯⋯,才勉強沒有撞上去弄得車毀人亡,那個自私的司機卻揚長而去。這時你有什麼感受?你很憤怒,憤怒並不是因為那個司機自私不負責任,也不是因為你要在時速80公里下硬生生剎車,而是因為你知道︰只要你的反應稍慢,剎車不及,你自己、還有坐在你車上的親朋摰愛 — 那些你所關心的人,都會受到傷害、甚或死亡,就只是因為那個自私的司機想切線!所以車品差的人說到底就是自私,而這種自私卻跟其他情況有所不同,比如說你開門時不替後面的人拉一下門,那也是自私,但最多只是阻延了後面那人的時間,不會對他人造成什麼傷害,大抵只是讓人覺得你沒禮貌而已。但車品差的人很多時只是逞一時之快,嚴重起來的話卻會傷及別人的財產性命。
兩線合成一線,那是公路上常有的設計,在隧道口更常見,這種情況下沒有誰比誰優先,最正常就是收油放慢,每條線輪流讓一輛車通過,那樣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安全、也是最快的,偏偏又會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不斷搶位,寸土必爭,勢要爭先一個車位,幾乎要碰撞的剎那看誰先收油,這種人不但自私,而且蠢,因為在搶位的時候,比油收油比油再收油的這個互相較量的過程中,兩輛車通過的時間都長了,也連帶影響後面的車,即使搶先了一個車位,用的時間反而多了,搶來做什麼?不就是為口氣?一旦任一方收制不及,在兩線合成一線的交匯點碰撞了出意外,塞住了隧道口,不但阻了自己時間,還阻了後面的車子。遇上這種蠢人,你只能暗嘆倒楣。
另一種常見的現象就是明目張膽的插隊。香港人常常說別人不守規矩、打尖之類的,但在馬路上打尖卻是家常便飯。在一些熱門的公路出口或上橋位,你通常很早已經可以看到排了一行車龍,要是你打算駛進那個出口,預先看到車龍不就應該排隊?有些司機卻臉不紅耳不熱的在旁邊的線道上高速越過十多二十輛車,在出口處硬切進去,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插隊是什麼?這還不止,後面的司機見到前面這樣子插隊,覺得心有不甘,又駛進旁邊的線道想插隊,原本井然有序的車龍因此亂成一團,結果又浪費了更多時間,而且還佔用了旁邊原本不是用作出口的線道,連本來不用駛進出口的車輛都被塞住了。
還有另一種叫「推尾」,當然有些司機是很白目的,明明限速100公里,他開過70公里卻死佔著快線道,這種人被人推尾也是正常,但你愈推他愈要跟你鬥氣,還收油放慢,你不推了,他卻加速到110公里開走,這種幼稚的司機亦大有人在。但有些時候,你以正常車速開在中線,旁邊有快線,前面有數輛車子以穩定的時速行駛,還是有些不知腦袋裝什麼的司機推你尾,這種人對安全行車距離完全沒有概念,而且他只是一味急性子,並沒有用腦袋思考。推尾無非是想給前車施壓,但如果前方已經有一排車子都以穩定的時速在行駛,那無論你怎樣推,都很難對最前方的車輛造成壓力,除了增加你和前車撞車的風險外,根本沒有任何好處,亦無法開得更快。對於這種司機,我同樣無法理解。
除了上述那些行徑,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例如打了燈號等出車,從來不會有司機讓位的,即使前頭明明有空位,也要故意比油加速不讓你過,結果有些司機練就了極速切線密技,故意不打燈,然後趁你不留神,突然切線出車,這樣子就更加危險了。至於轉彎不打燈、見到班馬線不停車等等,就更加是司空見慣了。
而我在駕車時見過最極品的駕駛者,莫過於那些帶著報復心理的司機。試過有一回,我在快線行駛著,有一輛殘破的本田跑車突然想從中線切過來,我無意跟他爭位,但我後面有車緊貼,剎車可能會有危險,也只可以維持車速。事實上我也沒有不讓他切線,只是剛好他前面也有車,我不減速他便切不過來。結果,這輛本田跑車切向慢線,越過中線的前車,再幾乎打橫切進快線迫我剎車,後面的車幾乎要撞上來。但最瘋狂不是他的行徑,而是他的心理,他迫停我以後並沒有繼續在快線行駛,而是連切兩條行車線回到慢線,駛往不足一百米前方的公路出口!也就是說,他根本完全沒有必要切線,第一次切線是純粹無聊,第二次切線是純粹報復,這樣的極品司機,實在教我大開眼界。
最初駕駛時遇上這些司機也會感到深深不忿,特別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好勇鬥狠之心油然而生。只是在香港生活得久了,才發覺這等人只會愈來愈多,也犯不著為他們生氣,那些會為了爭贏你一個車位而沾沾自喜的人,就容讓他們,除了更省時以外,更能顯示你的從容、優雅和大氣,品格修為的高下立見,而最重要的是 — 這種人不值得你賭上自己和摯愛的性命去鬥氣。
另一種常見的現象就是明目張膽的插隊。香港人常常說別人不守規矩、打尖之類的,但在馬路上打尖卻是家常便飯。在一些熱門的公路出口或上橋位,你通常很早已經可以看到排了一行車龍,要是你打算駛進那個出口,預先看到車龍不就應該排隊?有些司機卻臉不紅耳不熱的在旁邊的線道上高速越過十多二十輛車,在出口處硬切進去,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插隊是什麼?這還不止,後面的司機見到前面這樣子插隊,覺得心有不甘,又駛進旁邊的線道想插隊,原本井然有序的車龍因此亂成一團,結果又浪費了更多時間,而且還佔用了旁邊原本不是用作出口的線道,連本來不用駛進出口的車輛都被塞住了。
還有另一種叫「推尾」,當然有些司機是很白目的,明明限速100公里,他開過70公里卻死佔著快線道,這種人被人推尾也是正常,但你愈推他愈要跟你鬥氣,還收油放慢,你不推了,他卻加速到110公里開走,這種幼稚的司機亦大有人在。但有些時候,你以正常車速開在中線,旁邊有快線,前面有數輛車子以穩定的時速行駛,還是有些不知腦袋裝什麼的司機推你尾,這種人對安全行車距離完全沒有概念,而且他只是一味急性子,並沒有用腦袋思考。推尾無非是想給前車施壓,但如果前方已經有一排車子都以穩定的時速在行駛,那無論你怎樣推,都很難對最前方的車輛造成壓力,除了增加你和前車撞車的風險外,根本沒有任何好處,亦無法開得更快。對於這種司機,我同樣無法理解。
除了上述那些行徑,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例如打了燈號等出車,從來不會有司機讓位的,即使前頭明明有空位,也要故意比油加速不讓你過,結果有些司機練就了極速切線密技,故意不打燈,然後趁你不留神,突然切線出車,這樣子就更加危險了。至於轉彎不打燈、見到班馬線不停車等等,就更加是司空見慣了。
而我在駕車時見過最極品的駕駛者,莫過於那些帶著報復心理的司機。試過有一回,我在快線行駛著,有一輛殘破的本田跑車突然想從中線切過來,我無意跟他爭位,但我後面有車緊貼,剎車可能會有危險,也只可以維持車速。事實上我也沒有不讓他切線,只是剛好他前面也有車,我不減速他便切不過來。結果,這輛本田跑車切向慢線,越過中線的前車,再幾乎打橫切進快線迫我剎車,後面的車幾乎要撞上來。但最瘋狂不是他的行徑,而是他的心理,他迫停我以後並沒有繼續在快線行駛,而是連切兩條行車線回到慢線,駛往不足一百米前方的公路出口!也就是說,他根本完全沒有必要切線,第一次切線是純粹無聊,第二次切線是純粹報復,這樣的極品司機,實在教我大開眼界。
最初駕駛時遇上這些司機也會感到深深不忿,特別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好勇鬥狠之心油然而生。只是在香港生活得久了,才發覺這等人只會愈來愈多,也犯不著為他們生氣,那些會為了爭贏你一個車位而沾沾自喜的人,就容讓他們,除了更省時以外,更能顯示你的從容、優雅和大氣,品格修為的高下立見,而最重要的是 — 這種人不值得你賭上自己和摯愛的性命去鬥氣。
《曾經存在》二之一︰最後的儀式
裁剪以後的玫瑰沒有根,依然盛開⋯⋯
一天, 兩天,最多三天
像躺在睡床的你
玫瑰蒼白了你的睡床
他們對著空洞的漆黑瞻仰
他們對著冷漠的蒼白行禮
他們對著死寂的灰色默念
然而,你那張安詳的、平靜的臉
那張被胭脂緋紅了的臉
依舊不動聲色
凝住了時間
永遠停留在細胞不再
新陳代謝的那一刻
他們的夢囈好像隔著蒙太奇的拼圖
述說一種似近若遠的過去
以距離的隔閡
素描一個面目模糊的你
曾經的存在
假裝你能突破黑帝斯的區隔
聽見他們有聲無聲
對你來世重生的祝願
彷彿你真的會有來世
是無錫城的金壁輝煌?
是蓬萊山的天上人間?
是紅塵俗世的千迴百轉?
抑或
沒有抑或
失去溫度的手心
遺下了所有的
不確定性
謊言是善良的
不吝給予人們一種
莊嚴的、肅穆的安撫
如同火舌安撫了你的身體、髮膚
和臉相
而我
我是阿爾貝.卡繆筆下的莫梭
無法為你最後的儀式
留下一滴晶瑩的淚
他們對著冷漠的蒼白行禮
他們對著死寂的灰色默念
然而,你那張安詳的、平靜的臉
那張被胭脂緋紅了的臉
依舊不動聲色
凝住了時間
永遠停留在細胞不再
新陳代謝的那一刻
他們的夢囈好像隔著蒙太奇的拼圖
述說一種似近若遠的過去
以距離的隔閡
素描一個面目模糊的你
曾經的存在
假裝你能突破黑帝斯的區隔
聽見他們有聲無聲
對你來世重生的祝願
彷彿你真的會有來世
是無錫城的金壁輝煌?
是蓬萊山的天上人間?
是紅塵俗世的千迴百轉?
抑或
沒有抑或
失去溫度的手心
遺下了所有的
不確定性
謊言是善良的
不吝給予人們一種
莊嚴的、肅穆的安撫
如同火舌安撫了你的身體、髮膚
和臉相
而我
我是阿爾貝.卡繆筆下的莫梭
無法為你最後的儀式
留下一滴晶瑩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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